四川
何雨桐推开家门的那一刻，客厅里又坐着一个陌生女人。
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了。
"爸，她是……？"何雨桐放下包，视线在父亲何建明和那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之间游移。
"新保姆，胡桂芳。"何建明头也不抬，继续翻着报纸，"前面那个不合适，已经辞了。"
胡桂芳起身想要介绍自己，何建明却摆摆手："雨桐工作忙，你先去准备晚饭吧。"
何雨桐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，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的不安。自从母亲去世后，父亲确实需要人照顾，可这频繁更换保姆的节奏，实在反常。更让她困惑的是，每次提起离职的保姆，父亲总是支支吾吾，避而不谈。
夜深人静时，何雨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："雨桐，要照顾好你爸爸，他……有些事情，可能需要你多费心。"
当时她以为母亲说的是父亲年老多病，现在想来，或许另有深意。
01
周末的咖啡厅里，何雨桐对着闺蜜赵悦然倾诉着内心的困惑。
"你说奇怪不奇怪？"何雨桐搅拌着杯中的拿铁，"三个保姆，个个都是干了不到两周就走人。我问她们原因，每个人都支支吾吾的，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。"
赵悦然挑眉："你爸给的工资不低吧？现在找个靠谱保姆可不容易。"
"月薪八千，包吃住，在咱们这儿算相当不错了。"何雨桐皱着眉头，"而且我爸平时脾气挺好的，不像是难伺候的主儿。"
赵悦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"那就更奇怪了。你有没有想过，可能是你爸的问题？"
何雨桐一愣："什么意思？"
"我是说……"赵悦然压低声音，"你爸一个人在家这么久，会不会对保姆有什么不当行为？"
这个猜测让何雨桐浑身一震。她想要反驳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。父亲今年六十二岁，身体硬朗，精神状态也不错。母亲去世已经两年，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……
"不可能。"何雨桐摇头，"我爸不是那种人。"
"那你解释一下，为什么三个保姆都干不长？"赵悦然直视着她的眼睛，"而且你说她们都不愿意多谈离职原因，这本身就很可疑。"
何雨桐沉默了。她回想起上个月的一个晚上，自己加班回家，远远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争吵声。等她推门进去，父亲和当时的保姆刘月华已经分别坐在沙发两端，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要命。
"也许我该找机会问问那些保姆。"何雨桐喃喃自语。
"问了也不见得说实话。"赵悦然眼珠一转，"不如这样，我帮你试探试探你爸。"
何雨桐不解："你怎么试探？"
"我去应聘保姆啊。"赵悦然一拍桌子，"以我的观察力，肯定能发现问题所在。"
02
赵悦然的提议让何雨桐心动不已，却又有些担忧。
"你一个大学老师，去给我爸当保姆？这不是开玩笑吗？"何雨桐苦笑，"再说了，万一被发现怎么办？"
"你小看我了。"赵悦然得意地扬起下巴，"别忘了我大学时演过话剧，演技绝对在线。而且我从小跟奶奶学过做饭，家务活也不在话下。"
何雨桐还是有些犹豫："可是万一我爸认出你来……"
"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，而且每次都是聚会那种场合，我化个妆，换个发型，保证他认不出来。"赵悦然信心满满，"关键是，你总得搞清楚真相吧？你爸这种反常行为，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，你心里能踏实吗？"
何雨桐想到母亲临终前的话，又想到父亲这段时间的种种异常，终于点了点头："那你打算怎么做？"
"简单。"赵悦然掏出手机，"你把家政公司的联系方式给我，我明天就去应聘。记住，从现在开始，我们就是陌生人，你配合我演戏。"
当天晚上，何雨桐回到家，发现胡桂芳已经不在了。
"爸，胡阿姨呢？"何雨桐放下包问道。
何建明正在看电视，头也不回地说："她有事，提前走了。"
"又走了？"何雨桐忍不住提高音量，"爸，这已经是第三个了！到底是怎么回事？"
何建明这才转过头，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："没怎么回事，就是不合适嘛。"
"哪里不合适？"何雨桐追问。
"这个……"何建明支支吾吾，"反正就是不合适，你别管了。大不了我自己照顾自己。"
何雨桐看着父亲闪烁的眼神，心中的疑惑更深了。她想要继续追问，却见父亲已经起身往卧室走去，明显是不想多谈。
夜里，何雨桐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赵悦然的"卧底"行动，既期待又紧张。不管父亲隐瞒着什么，明天就能见分晓了。
03
第二天上午十点，赵悦然准时出现在何家门口。
她特意选了一身朴素的深色衣服，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，脸上也没有化妆，看起来确实像个寻常的中年保姆。
"您好，我是家政公司介绍来的，姓赵。"赵悦然站在门口，语调平和恭敬。
何建明打量着眼前的女人，点点头："进来吧。"
何雨桐恰好要出门上班，与赵悦然在玄关相遇。两人对视了一眼，何雨桐装作不认识的样子，只是礼貌地点头打招呼。
"爸，我上班去了。"何雨桐拿起包，故意大声说道，"新保姆来了，你好好面试一下。"
等何雨桐离开，客厅里只剩下何建明和赵悦然两人。
"坐吧。"何建明指了指沙发，"你做保姆多长时间了？"
"五年了。"赵悦然回答得很自然，"之前在两个家庭都干了两年多，雇主都很满意。"
何建明点点头："家里主要是买菜做饭，打扫卫生，偶尔陪我聊聊天。工作不算重，月薪八千，包吃住。"
"好的，没问题。"赵悦然环顾四周，"房子收拾得很干净，看得出您平时也很注意。"
何建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："那个……你结婚了吗？"
赵悦然一愣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："结了，有个儿子，在外地上大学。"
"那就好。"何建明明显松了口气，"已婚女性比较稳重，我女儿也放心些。"
这个回答让赵悦然有些意外。如果何建明真的对保姆有什么不轨企图，应该更喜欢单身女性才对。难道是自己想多了？
"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？"赵悦然问道。
"现在就可以。"何建明站起身，"我带你熟悉一下房间布局。"
04
赵悦然跟着何建明参观房子，一边暗中观察着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。
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格局，装修简单但整洁。何建明的卧室在主卧，何雨桐的房间在次卧，还有一间小房间被改造成了书房。
"保姆房在这里。"何建明推开一扇门，里面收拾得很干净，床铺、衣柜、书桌一应俱全。
赵悦然注意到房间的门锁是内置的，也就是说只能从里面锁，外面无法上锁。这个细节让她稍微放了心。
"厨房在这边。"何建明又带她到厨房，"冰箱里有菜，你看看中午做什么合适。"
赵悦然打开冰箱，发现里面的菜品不算丰富，但足够做一顿简单的午餐。她开始洗菜切菜，何建明就坐在餐厅里看报纸。
整个上午相安无事。何建明除了偶尔进厨房问问需不需要帮忙，基本上没有任何不当行为。相反，他表现得很有礼貌，说话也很客气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，何建明主动聊起了家常。
"我老伴两年前去世了，女儿工作忙，很少在家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，"一个人在家确实有些冷清。"
"您女儿看起来很孝顺。"赵悦然试探着说道，"早上看见她特意叮嘱您面试保姆的事。"
何建明苦笑："她是担心我。不过她工作压力大，我不想给她添麻烦。"
"那之前的几个保姆为什么都没干长？"赵悦然装作无意地问道。
何建明的筷子顿了一下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："各有各的原因吧，有的是家里有事，有的是觉得不合适。"
赵悦然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闪躲，但没有继续追问。
下午，何建明说要出门买药，让赵悦然在家收拾一下。等他离开后，赵悦然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家。
05
趁着何建明外出的机会，赵悦然开始了她的"侦探"工作。
她先从客厅开始，仔细检查茶几、沙发、电视柜等地方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。书房里除了一些旧书和报纸，也没有特别的东西。
最后，她来到何建明的卧室门口，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。
卧室布置得很简单，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何建明夫妇的合影。照片中的女人面容慈祥，笑容温和，想必就是何雨桐的母亲。
赵悦然仔细翻看了床头柜的抽屉，除了一些常用药品和老花镜，没有其他东西。衣柜里的衣服也都整整齐齐，没有任何异常。
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，床下的一个小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箱子不大，像是装珠宝的那种木盒。赵悦然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它拿了出来。
箱子没有上锁，轻轻一掀就打开了。里面放着一叠信件，信封已经发黄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
赵悦然抽出最上面的一封，展开一看，顿时愣住了。
